对癌症打一针疫苗

工作的。

而疫苗的作用，就是给予免疫系统一定数量的无害抗原，促使机体产生免疫力，与之对抗。而且，更加神奇的是，免疫系统具有“记忆”能力，它们会将发生过的免疫反应牢牢记住，甚至终生保留免疫力。当疾病再次发生的时候，免疫系统能够有效抵御感染，并且应答更为迅速。

对癌症疫苗的设想

免疫治疗的方法在传染性疾病的预防和治疗中取得了巨大成功，并被广泛应用，这让人们的目光逐渐转移到肿瘤上，期待用同样的原理，制造疫苗来对肿瘤进行预防和治疗。

肿瘤的发生，说到底，可归结为一系列肿瘤相关基因结构和功能的异常，也就是肿瘤细胞突然发生了短路，调控紊乱了，而这些异常基因会造出一些异常的蛋白或多肽。如果将这些异常的蛋白或多肽作为抗原，不就可以实现肿瘤疫苗了吗?

但最大困难是免疫系统无法将肿瘤细胞识别为异物。这也是正常，毕竟都是我们身体自己长出来的东西，身体对待肿瘤细胞就像对待正常细胞一样。所以，肿瘤疫苗的关键是如何增强肿瘤的免疫原性和机体的抗肿瘤免疫应答以及如何打破肿瘤免疫耐受这一核心问题。

理想的肿瘤疫苗首先要能够刺激我们自己的身体产生有效的免疫应答，同时，也要像所有的疫苗一样，安全、无不良反应，还要能为预防肿瘤复发提供保护性的长期免疫记忆功能。

多年的研究终出苗

1902年德国学者Von Leyden就提出了主动免疫治疗肿瘤的设想和初步实验。在这个设想的指导下，科学家尝试应用自我肿瘤细胞为疫苗，但是重复性差，失败病例多。

随后，有科学家陆续发现病毒感染后可导致肿瘤的消退，便开始用病毒感染肿瘤细胞后再回输给病人。诸如用牛痘病毒感染的肿瘤细胞制备成肿瘤溶解物注射人体；用混合有卡介苗或短小棒状杆菌与经过照射灭活的肿瘤细胞共孵育后注射人体等方法。

但是，由于尚未真正了解人体的免疫机制，这些方法自然也就没有明显的治疗效果。伴随着分子生物学技术的进一步发展，人们逐渐揭示了免疫机制以及肿瘤发生的一些分子机制。20世纪80年代，Boon等科学家分离出第一个人类肿瘤特异性共同抗原MAGE，同时基因克隆技术也愈发成熟，科学界又掀起了肿瘤细胞抗原的特异隆免疫研究热潮。

近10年来，一些特异性肿瘤抗原被发现，特异性细胞免疫的机理也被阐述的更加清晰，使得肿瘤免疫治疗策略和方法的设计与构建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各种肿瘤疫苗也开始应运而生，并逐渐成为能够应用于临床的肿瘤治疗方法。

一个典型代表就是Dendreon公司的前列腺癌症疫苗Provenge，在经历了近20年的成功和挫折后，终于获得美国FDA的审批。

第一个上市的肿瘤疫苗

1992年的时候，加利福尼亚州的斯坦福大学医学院的免疫学家埃德加恩格尔曼(Edgar Engleman)设想了利用人体的免疫细胞作为疫苗来治疗癌症。他开设了后来被命名为Dendreon的公司，致力于疫苗研发。

Dendreon公司发明的前列腺癌疫苗Provenge作为肿瘤免疫药的先行者备受关注。该疫苗采用了不同寻常的做法，它的关键是利用了来自于每个患者自身的肿瘤和树突状细胞，可以达到个体化治疗的目的，因此相较于一般的疫苗也复杂许多。

肿瘤疫苗设计的重点在于如何向机体提供肿瘤抗原，并有效地激发淋巴细胞反应。但在实际的免疫反应中，仅有抗原和淋巴细胞并不总能引起有效的免疫反应，其中还有一个必不可少的环节——抗原递呈细胞的活化。

外来抗原进入机体后，首先要由抗原递呈细胞摄取，这是实现免疫的第一步。树突状细胞是一种功能最强的抗原递呈细胞，它是1979年由Steinman首先在小鼠脾脏中发现的，在光镜和电镜下可以见到这类细胞由中心伸出许多突起，非常类似于神经细胞的树突。

后来在人外周血液中亦发现这种细胞，人体内大多数树突状细胞来源于骨髓，由骨髓进入外周血，再分布到脑以外的全身各个脏器，特别是广泛分布于皮肤、消化道、呼吸道粘膜等机体防御第一线。这种细胞数量极少，大约仅占血液中整个细胞群体的0.1％。

与其它递呈细胞相比，树突状细胞还能够独特地激活静息T细胞。因此，树突状细胞作为对肿瘤抗原的强免疫应答的关键，首次发现，就被用于肿瘤的免疫治疗研究。目前最引人嘱目的是应用肿瘤抗原与树突状细胞相结合的方法，采集患者自身的树突状细胞，应用抗原或抗原多肽在体外冲击致敏树突状细胞，然后将之回输或免疫接种至患者，这些细胞动员其它免疫细胞破坏携带肿瘤抗原的癌细胞，于是，肿瘤免疫治疗就可以成功进行了。

Provenge采用了这一策略，将病人的树突状细胞提取出来后，暴露在—种重要的癌症相关蛋白——前列腺酸性磷酸酶环境中，然后再注射回人体，引发机体的免疫反应，攻击肿瘤细胞。

因为2人反对而推迟上市

在试验阶段的临床数据证明，接受Provenge治疗的患者，其生存期与接受标准治疗的患者相比延长了45个月，这对大多数肿瘤患者来说都是很有意义的。

但在3年前的上市审批中，FDA没有批准该药上市。当时，参与评估的专家以14比2的压倒性优势赞成批准该药上市，但在这个专家委员会中，大多数人是细胞学、组织学和基因治疗方面的研究者，并不是有着丰富临床经验的医学专家。

FDA听取了2位反对派专家的意见，要求公司完成新的临床试验，提供额外的更多的临床数据证明该疫苗的疗效，再重新提交数据结果进行审核。这一结论在当时不仅让Dendreon的股票暴跌，使许多投资者损失惨重，还导致了许多患者、家属和肿瘤活动家对FDA的强烈不满，曾有200多名抗议者到FDA门前举牌示威，认为此举延误新药的上市，剥夺了病人的生存权利。

最后，Dendreon公司还是不得不进行了一项更大型的试验，最终结果表明Provenge确实可以让病人生存质量得到改善，延长病人的生存期，并且没有额外的副作用。这一结果也彻底说服了FDA，新药得以批准上市，这也是在美国上市的第—个肿瘤免疫治疗药物。

依然无比昂贵

如今癌症常规治疗方法一般是手术、放疗、化疗等，这些方法往往难以获得根治，恶性肿瘤易转移、复发，而且常规方法都给病人带来明显的损伤和毒副作用，特别是伤害在抗肿瘤机制中占重要地位的机体免疫系统。

此时，肿瘤疫苗的优势就显现出来，它能够激活机体自身的免疫系统，产生内在活力，让自身对抗肿瘤，因而具有高度特异性。由于肿瘤的疫苗治疗效果比较显著，又无明显的毒副作用，所以近年来发展很快，出现了很多新技术，目前已研制和开发出不同类型的疫苗，包括肿瘤细胞疫苗、肿瘤基因工程疫苗、肽疫苗、核酸疫苗和抗独特型抗体疫苗等一些肿瘤疫苗。

Dendreon公司的疫苗最终获得FDA审批，无论对于Dendreon公司还是对于病床上的癌症患者，都是一个好消息。虽然还没有确定价格，但是一些分析人士估计，要想接受疫苗治疗，每位病人可能需要花费高达10万美元。这让辛苦研发二十年的Dendreon公司终于可以尝到苦尽甘来的味道，要知道，仅仅2008年，美国就有超过2.8万人死于前列腺癌，市场巨大。

癌症疫苗依然任重道远

巨大的经济利益和社会效益让Den－dreon公司在癌症疫苗拔得头筹，同时也刺激了整个肿瘤疫苗的研发领域。Dendreon公司已经决定，用这种方法对付其他癌症，比如观察疫苗是否对乳腺癌、卵巢癌和大肠癌治疗有效。许多跨国大药厂和多家生物技术公司纷纷加入到治疗性抗肿瘤疫苗的全球竞赛之中，如辉瑞、葛兰素史克、默克以及Celldex等，都开始进行大规模的肿瘤疫苗临床试验。

肿瘤疫苗本质上属于一种生理性治疗措施，疫苗的应用在某种程度上也是预防注的。疫苗的目标是激发身体的免疫系统，靠病人自己的能力与肿瘤抗争。这或许是一场持久战，但最终的战局对病人是有利的，可能使致命性的肿瘤疾病变成可控制的“慢性”疾病，不仅让病人的生命得以延长，更重要的是病人的生活质量得到改善，不再遭受化疗的折磨。

但是，因为肿瘤抗原具有易变性、多样性等特点，机体内也存在各种干扰和抑制抗肿瘤免疫产生的因素，因此，肿瘤疫苗的效果暂时还远不能与预防传染病的标准疫苗相比。肿瘤疫苗着想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疫苗，依然重道远。